江南落花,流水春去,江南的春,总是来得早,去得晚,江南的景,总是文人墨客笔下,诉不尽的情愫,道不尽的相思,挥不去的缱绻。
那一年,颠沛流离,苍老了他的容颜,那一年,落花流水,他又遇见了台上的他,四目相对,久久不语,世事沧桑,那一眼饱含了人世多少变迁。
他唱“当时天上清歌,今日沿街鼓板”,“唱不尽兴亡梦幻,弹不尽悲伤感叹,凄凉满眼对江山。”(《长生殿·弹词》)
他挥笔写下28个字,四十年的时代沧桑,人生巨变,一个时代的缩影,拉开了帷幕。
他是杜甫,他是李龟年,一位苍老的诗人,一位老去的歌唱家,两位文艺名流,相逢在江南孟春,奏了一曲时代的悲歌。
今天清婉和大家一起品读杜甫的《江南逢李龟年》,去看那个时代两位饱经风霜的白发老人,一场最动情的重逢!
《江南逢李龟年》
唐·杜甫
岐王宅里寻常见,崔九堂前几度闻。
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。
杜甫和李龟年的初遇是在“开口咏凤凰”的少年时期,那时正值“开元全盛日”,王公贵族普遍爱好文艺。
杜甫因少年才华早著,受到岐王李范和秘书监崔涤的接见,才能够在他们府邸欣赏到李龟年的演唱。
所以,在杜甫心中,李龟年和那个鼎盛的开元时代,以及和自己充满浪漫情调的少年生活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。
当再次看到李龟年很容易就想起了当年的时光,“”诗的起笔就是对过往的追忆,再见面的场景,勾起了诗人对“开元全盛日”的深情怀念。
“岐王宅里”,“崔九堂前”这两个文艺名流经常雅集的地方,无疑就是那个鼎盛时期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的聚集地。
想当年,出入其间,能够接触到像李龟年这样的大歌唱家是很寻常的的事,“几度”欣赏到李龟年的表演。
几十年后他们再次相遇在江南,经历了八年动乱的唐王朝早已不复昔日的繁华昌盛。
而诗人也是饱经沧桑,颠沛流离,流落到这江南之地,再遇当年的好友,无限感慨,昔日的光景已成了遥不可企及的梦境了。
两位沧桑的老人,再度重逢却是在这江南的落花时节。回忆终究是回忆,梦再美好也改变不了当下的现实。
“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。”如果不是动乱,这风景秀丽的江南该是多少文人墨客心向往之的旅居之所。
然而诗人置身在这样好的江南景色中,眼见的却是满眼凋零的“落花时节”还有和自己同样流落江南,饱受战乱之苦的昔日好友。
这其间有多少说不尽道不明的乱世离愁,身世沉沦,四十年时间,一个时代的变迁,从盛世到衰颓,多少人因这场动乱飘零颠沛,多少人在这场动乱里,白了发,苍老了容颜,困顿潦倒,从盛世沦落到如此境地,心中的慨叹和深沉的悲哀该如何去说?
两位暮年的老人,经历了世事沧桑,宦海沉浮,重遇在这江南,落花流水的风光,映照着两张沧桑的面孔。这样的相逢里,藏了多少泪水和辛酸,多少哀愁却是想说也说不出口!
所以“落花时节又逢君”才刚刚开了个头,却又戛然而止,一句也不愿多说。同是流落江南的李龟年懂杜甫的欲言又止,熟悉杜甫生平经历的我们也能读懂!
就像旧戏舞台上不用布景,我们亦可通过演员的歌唱表演,想象出极广阔的空间背景和事件过程;亦或者像小说通过一个人的命运反映出一个时代一样。
杜甫仅仅只用28个字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时代由鼎盛到衰颓的缩影,那场天翻地覆的大动乱,那个时代的历史画图,在我们每一个读过这首诗的人们眼前清晰可见!
每次读完杜甫的这首绝句,总仿佛那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站在江南暮春的景中,落花飘然,流水匆匆,斜阳铺洒,落日的余晖拉长了他们孤单瘦削的身影。四目相对,久久说不出话来,一行清泪却先打湿了衣衫。
读完杜甫这首诗的您,又有什么感受和想法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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