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圣杜甫有一首排律《杜鹃》,开头几句云:“西川有杜鹃,东川无杜鹃;涪万无杜鹃,云安有杜鹃”。其实杜甫这样“啰嗦”的诗句,是一种仿写,模仿自两汉时期的一首名诗《江南》,杜甫特别喜欢这首《江南》,所以才模仿了它往复的句式。
《江南》是一首描写采莲的欢乐民歌,反映了莲叶莲花的美丽景象以及采莲人的欢乐心情,在汉乐府民歌中,有着独特的风味。民歌本就有简洁明快的特点,这首《江南》也是如此,其回旋反复的音调,优美清新的意境,清新明亮的结拍,用简单的语言,为我们勾勒出了一幅清新美妙的图画。
试想,在一望无际的荷田中,碧绿的荷叶下是自由自在,欢乐游耍的鱼儿,荷叶深处,是采莲男女们的欢声笑语,这是多么美妙且生动的一幅江南风光啊!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,这首诗,虽然没有一个字写人,但是读完之后,却能够让我们“看到”作者隐含其中的“青年男女”,他们相互嬉戏,追逐调笑,一派天真烂漫。
读完这首诗,一种清新自然之感迎面扑来,让我们精神为之一爽,如闻其声、如见其人,可以感受到一股生机勃勃的青春活力,以及采莲人内心的欢乐和青年男女之间情窦初开的美好,这是这首民歌最为不朽的魅力之一!
江南汉·佚名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鱼戏莲叶间。鱼戏莲叶东,鱼戏莲叶西,鱼戏莲叶南,鱼戏莲叶北。
前两句表现了采莲人愉快的心情,采莲人看到水面上又大又圆的荷叶,心中不禁产生了无限喜悦,因而发出了这样热烈的赞美之声。“江南可采莲”说明江南水乡到处都生长的莲花,是采莲的好地方;“莲叶何田田”,是形容荷叶圆润鲜嫩、挺拔饱满的样子,人类面对绿植,总是能够产生好心情,而田田荷叶,满眼碧绿,当真是让人喜悦无限。
这两句,虽然是在形容荷叶,但我们却能够联想到荷花,正如清代张玉榖所说的:“不说花,偏说叶;叶尚可爱,花不待言矣。”莲叶茂密,莲花娇美,秀丽无比,采莲人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象,心中的喜悦自然不言而喻。
接着写采莲人眼中所见的趣事,“鱼戏莲叶间”,写鱼儿在莲叶之中游来游去,婉如游戏一般。一个“戏”字,将鱼儿在水中迅捷欢乐的神态,表现得极其传神。另外,这虽然是在写鱼儿,其实也暗喻采莲人的欢快,采莲人划着小船,穿梭于田田荷叶之间,相互嬉戏调笑,其娴熟的行船动作,采莲人纤细俊美的身躯,不正如鱼儿一般,煞是可人!
后四句更有特点,几乎全是重复第三句,“鱼戏莲叶东,鱼戏莲叶西,鱼戏莲叶南,鱼戏莲叶北”,这种明白如话的往复句式,极具民歌的特点,其妙处,也正在此处。民歌中常用比兴、双关等手法,将男女间的爱情,比作其他欢快的事物,此处便是这种手法,委婉而又耐人寻味,全无轻佻之感,反而让人感到心情愉快。
这首轻快的民歌,在结构上可以分成两个部分,前三句点明采莲主题,后四句暗示采莲男女的爱情,合在一起,将采莲时的愉快心情、青年男女情窦初开的美好,全都表现了出来,第三句还是承上启下的句子,转折自然,不着痕迹。全诗意境开朗、清新自然,将人暗示在景中,如闻其声、如见其人、如入其境,当真是如画般美丽,充满着生机盎然的活力,让人心旷神怡。
后四句中除了“东、西、南、北”四字外,其他全是重复,这种往复的句式很容易流于呆板,但是这首诗却并没有如此,反而让人觉得生动、有余味。乐府诗中本就有这样的句式,或许最初的版本,是两人对唱,或者一人唱多人和,所以才会留下了这样回环往复的句式,而且还如此可爱有趣。
正是这首诗歌中所展现的青春气息,所以让这首诗具有不朽的艺术魅力,深受后世人们的喜爱,所以我们经常能够看到这首诗被选入各种诗歌版本,甚至还被编入小学语文课本,正如《乐府古题要解》中所评价的:“《江南曲》古词……盖美其芳晨丽景,嬉游得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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