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始杏花的美,大概源自宋代诗人叶绍翁的《游园不值》:
应怜屐齿印苍苔,小扣柴扉久不开。春色满园关不住,一枝红杏出墙来。
诗人满怀期待来游园,岂料主人并未开园。古时公园多为私家园林,欲游园必须得到许可。想来叶绍翁扑了个空,一直敲门均无人应答。诗人定是观时令,念春色满园,所以匆匆赶路来此,或许天还下着蒙蒙细雨,才致使脚上穿的木屐鞋染上湿滑的青苔痕迹。这一路定不好走,因此他久扣柴扉,希望不负劳苦路程,不负满园春光。
这背后是两个爱春惜春之人,主人可能是怕游园之人太多,破坏精心呵护的满园春色,所以才将游人拒之门外;但对春天美景执着之人来说,怎会善罢甘休,进不了门就绕着围墙走走,结果还真有收获:“一枝红杏出墙来。”这支红杏很善解人意,怕来人带着遗憾和伤感回去,所以探出头来,给其带来一抹春色温存。
这让我想起《人间词话》里的一句:“如果你来访我,我不在,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。”淡雅之人想来都是如此,灵魂深处都有王子猷一样的魏晋率真风骨。和春花谈心,单是脑海中浮现的画面,也足够让人对春天有无尽的憧憬了。
杏花,因淡红粉白和优雅的香味深得文人喜爱,它的美只有惜春爱花之人才懂。杏花,不似樱花匆匆而过,不似桃花妖艳惹人,但也不像油菜花般默默无闻,它似乎总和春天的微风细雨为伴,在枝头,在诗人的笔尖璀璨。
南宋志南诗僧在踏春之际,选择乘舟古木丛生的小岛,抑或是古都对岸的花园。他悠然将船系在岸边的一棵枝繁茂密的古树根部,拄着拐杖去赏春。尽管此时细雨蒙蒙,但也丝毫没影响他的心情,甚至将这细雨微风称为诗意满满的“杏花雨”“杨柳风”,正是因为这份淡然从容的爱春之心,才为后人留下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的千古名句。
杏花除了和斜风细雨一脉相承,还与月亮、思念、今昔对比的感慨等有关。苏轼月夜和客人对饮与杏花树下,明月映照,好友为伴,这本已足够惬意,岂料还有杏花淡淡幽香相陪,极致静雅,所以他用精妙的诗句来记录此场景:
杏花飞帘散馀春,明月入户寻幽人。褰衣步月踏花影,炯如流水涵青蘋。花间置酒清香发,争挽长条落香雪。山城酒薄不堪饮,劝君且吸杯中月。
¥版小学生必备古诗淘宝月销量¥6¥37.8购买杏花飘落,随着春风散入席间;花瓣和着晴空明月,光临人间。酒意上头,望着落花纷纷,念其凄美,所以邀在座友人一起“踏花影”。白日可能刮了一天春风,所以此刻花园小径已被杏花飘零的花瓣覆盖,像极了溪流上覆盖着的青萍。月、酒、花、影、友,这么多意像糅合几句诗里,想不唯美都不行,读之不禁慨叹:苏轼不愧为文学大家。
有以杏花描写美,就有以它抒发愁的。春,在古代不仅有繁花,还有闺中盼着丈夫归来的入花思妇和期盼恋情的少女。
杏花林中,少女隔着飘落的花瓣,痴痴地望着陌上的少年,这场景恰好被韦庄看到,所以化为诗句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”。
望着阁楼上依着阑干百无聊连的思妇,寇准既心疼这满眼春光无人观赏,又为少妇等不到情郎的苦愁感伤,所以他将这份种春天里特殊的愁苦结合芳草、杏花、杨柳、烟波融入诗词:“波渺渺,柳依依。孤村芳草远,斜日杏花飞。江南春尽离肠断,苹满汀洲人未归。”
纷飞的杏花,微微湿衣服的春雨,随风摇曳的杨柳,回归的燕子……春景美好中且带着淡淡忧伤,仿佛美丽的事物逝去时更令人感到心痛。不过,好在有这群多愁善感且对杏花极致热爱的诗人,千百年后,我们才能得以在绝美杏花诗句里寻得它的一缕芳魂,品的人生的春秋冬夏。
文末归纳收藏
文中提到描写杏花的诗句
春色满园关不住,一枝红杏出墙来。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。波渺渺,柳依依。孤村芳草远,斜日杏花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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