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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风度,一语成诗江南风度21世纪杭

来源:江南 时间:2022/6/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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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风度,一语成诗

——《江南风度:21世纪杭嘉湖诗选》读札

尤佑

在城市高度现代化的进程中,江南的地域特点日趋平面。玻璃幕墙上映照着都市人斑斓的生活和忧郁的脸庞。江南风景旧曾谙,好在水系仍盈沛,以“运河”“西湖”“太湖”“南湖”为坐标的杭嘉湖地区,仍彰显着江南的智慧与风度。

近期,由赵思运、卢山、李俊杰编选的《江南风度:21世纪杭嘉湖诗选》(以下简称《江南风度》)顺利出版。该书的编选、出版过程可谓艰辛。历时三年,几经易稿,辗转几家出版社,终由山西传媒出版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。

《江南风度》一书,较全面地反映了21世纪以来杭嘉湖地区诗人的创作风貌,具有一定的文献价值。

从选稿范围来看,该诗选改变了一般年选的做法。没有全国撒网,而是集中面向杭州、嘉兴、湖州三地的诗人。杭嘉湖地处浙江西北部,与上海、江苏等地毗邻,气候温润,物产丰饶,水网密布,风景如画。杭州,集山水静美、现代智慧于一身,湖山吸引了诸多文人墨客吟诗作赋;嘉兴与湖州,像两朵并蒂莲,为典型的温婉水乡。历史上,朱彝尊、毛先舒、查慎行、穆旦、徐志摩等诗人,在江南富庶的平原上放歌。而今,杭嘉湖平原已然是长三江经济带的核心要地。极速运转的现代生活,既消解诗意,又驱使新诗的现代性生长。

诗歌作为语言实践活动,既是语言运用的本身,也是诗人进入现代生活的方式。地处平原的诗人,其创作未必如高原诗歌那般奇崛,也不像海洋诗歌那样神秘而广阔;其诗性更像是积蕴在地里下的原始文明,汹涌而神秘,恒久且忍耐。

《江南风度》一书,以百年新诗的诗学名词为纲,致敬新诗发展所取得的成就。分列“九叶集”“新青年”“创造”“太阳”“新月”“学人”“人间世”“白话”“凤凰湖”“少年中国”“诗江南”11辑。该书在作品遴选方面,遵循了兼容性、现代性、阶段性、代表性、生长性的原则,较全面地呈现入选诗人的创作面貌。

翻阅这本厚达五百页、装帧素雅的诗选,可感三大特色:其一,致敬新诗与对话社团;其二,智性思辨与理性表达;其三,青年力量与创意表达。

虽然浙江省文学创作的主体是小说,但诗歌仍然是文学的先锋样式。值得注意的是,杭嘉湖地区的民间诗歌社团活动,让新诗创作的根基相当稳固。新诗的出现,是中国诗歌历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变革,先后产生过众多的艺术流派,淬炼出各具风姿的诗人。从世俗的角度考量,诗歌确是无用之物,但总有一些可爱的人把“无用事”当做“无限事”来做,并影响着一批人。譬如《九叶集》中的辛笛、郑敏、穆旦等人忠诚于自己对时代的观察和感受。赓续前辈之精神,张德强从“我们”诗社中走来;伊甸、晓弦、邹汉明等人从“远方诗社”中走出;梁晓明等人从“北回归线”先锋诗群中迸溅而出。他们身上带着20世纪80年代的诗歌热情与光辉。改革开放以来,杭嘉湖诗人群落中,先后出现过“我们”“北回归线”“远方诗社”“野外”“诗建设”“新湖畔诗选”“凤凰湖”等社团。不难看出,“九叶集”用于致敬20世纪40年代九叶诗派,集中展示了九位成绩较为显豁的诗人。其中,柯平作为前一届浙江诗歌创委会主任,他对浙江诗歌(尤其是湖州诗歌)的发展有着引领的作用。他兼诗歌创作与评论,对新诗的创作方向把握非常准确。事实上,柯平、沈苇、沈健、汪剑钊、潘维等人对湖州的诗歌创作有了积极的主导影响。近些年,李浔支边回城,石人的归来以及赵俊、小雅、伏枥斋、小书等新生力量的成长,都离不开“湖州诗群”良好氛围。在我看来,那样的诗歌生态就像是“湖州多湿地”的自然生态一般,葱茏而繁盛,具有“野蛮生长”的力量。

当然,诗歌是创造的艺术。无论是从审美观念,还是从语言技巧来说,诗歌的革新力量与多元并包的特点是鲜明的。

较之于诗歌怪圈中的“占山为王”现象,杭嘉湖地区的诗歌生态有“合抱之势”,以著名的西湖、太湖、南湖为中心,大运河流经之地,水网密布,灌溉条件优越,交通便利。这让位于这片平原之上的青年人始终涌动着诗歌热血。近年来,“野外”“诗建设”“诗青年”“新湖畔”“凤凰湖”等社团,汇聚了江离、胡人、泉子、飞廉、卢山、北鱼、楼河、方石英、袁行安、双木、敖运涛等创作力旺盛的青年诗人。

论及杭嘉湖地区诗人的创作风格,显然不能以“地域性”囊括,亦没有所谓的“平原诗学”。诗歌创作的主体,仍是诗人对人性与现实的开掘,绝不能以“诗”覆“人”,以“诗江南”替代“江南诗”。况且,诗人的创作,具有丰富性、差异性、多元化的特点,因为“统一”就意味着“死亡”。

倘若真要总体谈谈《江南风度》一书的诗学特色。我只能从诗人创作的表现形式上做个归纳:智性思辨与理性表达。

“落日里的拱宸桥太富有了/抛出了三枚连体的金戒子/戴在大运河的三根手指上/三根转眼汇成一根,笔直地,指向京城——”《甲午春,观看拱宸桥的十五种方式》。诗人邹汉明将“落日下的拱宸桥”写得具体可感,“金戒子”与桥洞,运河与手指,抽象与具象,完美融合在联想之境。

青年诗人袁行安在《风波恶——致Z师》中写道:“压印与污泥,堆积/在你的袍子上:天赐的众生相/(生动,淌着涎水与失控的表情)进入琥珀。/混入集中营的哈姆雷特,/手持舞台,练习危险的反讽。/犬吠冰雪,担忧你委身度过冬天的耳朵。”这首6行短诗,几乎是将悲愤、反讽、抵抗进行“碾压式”融合,回答了: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,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,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,这两种行为,哪一种更高贵?

诗人泉子,自年写出组诗《潮湿的细节》之后,他的写作注定与西湖的山水分不开。他与诗人、自我、湖山,一次次的对话,最终选择了“箴言体”写作。比如:“那不断用手中的权柄去交换利益的人获得了谀辞,/而你是否愿意用这个人世全部的羞辱,/去换得一颗历经沧桑后的赤子之心,/一行为千年后读者所辨认的诗?”一句反问,启迪思考,既暗含自我抉择,还规劝世人做出正确选择。

在“白话”一辑中,口语诗人将新诗的“语言革命”进行到底。他们追求更自由、个性,一语中的的表达。智性表达是口语诗人的特色。起子的《捷克和斯洛伐克》,以“足球赛”折射“捷克斯洛伐克”的政治演变;阿斐的《我的狮子》,则向内发问,探寻自我精神的成长;赵思运的《一个人在南京》,是一列“思念”绿皮火车,拟声词“况且”的反复,既直白又意境饱满。

年生人的南来,以“一束”短诗,闯入我的视野。他将“诗解时空”的功能发挥到极致,常有惊人的神来之笔。大小并举、远近互抵、虚实相生、显微知著,尽显智性思辨。比如:“茶杯大的东海冰糖大的水晶宫鱼龙混杂/是怎样的小金匙搅起这漩涡和泡沫”《哪吒》;“我可能舔到了西瓜的灵魂/出窍的甜味横冲直撞带出洪水”。毋庸赘言,这不是简单的夸张,也不是狂想,而是贯通。南来的“观物”姿态与智性表达,不失为一种真正的诗性。

与之异曲同工的,还有李利忠的《晒盐》:“人们修筑盐田,纳潮制卤/谁能想象,眼前一肚子苦水的大海/会吐出这么多细碎的骨头来。”此诗,令人过目不忘——铺垫精准、形象可观、味道可品,真可谓现代绝句的佳作。李利忠是一位古体诗作者,他的这种表达让我想到:中国的古体诗词,其实更倾向于智性表达,追求在短兵相接中凸显意蕴。

反之,在诸多诗人身上,带有鲜明的西方诗歌的印迹。他们在新诗的探索之路上,追求理性表达,尤其注意语言的细节,力求以精细的言辞表达丰富的内涵。正如蒋立波在诗中说道:“谈到古典诗歌,不可避免要谈到杜甫和白居易。/被伞柄所鞭策的驴子,给我们快递/一筐钟南山的炭或互文之雪”。诗人蒋立波追求温婉而细腻的表达,他对日常怀有敬畏之心,并鞭辟入里地将生活的细节再现于诗中,让我们看到汉语的力量。

研习哲学出身的江离,显然是这本书中的理性诗歌的代表性人物。他的《老妇人的钟表》可视为代表性作品。人们对于时间的测度,正是经过心灵仪器进行的,而他(时间本体)“说出的每个词语都经过了小小的弯曲”。对于追求理性表达的诗人来说,语言是工具,意旨常隐匿其中。值得一提的是帕瓦龙的《夜鹭》。我认为这是一首致敬之作,用沃尔科特的《白鹭》之形式写就。密集的意象,丰富的知识,深沉的步韵,让人读来印象深刻。当然,列在“创造”“新月”两辑的诗人,正是富有创作实绩的中坚力量,他们一边从中国古典诗歌中汲取智慧,一面又吸收西方诗歌的写作技巧。无论是芦苇岸、李郁葱、苏建平、李浔,还是卢文丽、胡澄、舒羽,他们的创作都达到了一定的艺术水准。尤其是李浔的《擦玻璃的人》,此诗靠整体推进诗意,每一句看似平淡无奇,但一句一波,意境开阔。读者可用生吞式读法,将自己代入“擦玻璃的人”,摹其状,入其境,会其意。一颗渴望透亮的心灵,拭去的除了烟尘迷雾外,还有“零乱的行人”及俗世意识,以保持“没言语,没有聆听”的孤独。诗人选择的及物(擦玻璃)、及态势(观行人),反唯美(不是抚摸)、反固化(不可触摸)的姿态,令人耳目一新,又深度忧郁。

该书的第六篇收录了24位学者身份的诗人的作品。“学人”一辑,亦是理性写作的集中地。电影理论家南野、翻译家汪剑钊、数学家蔡天新、诗评家沈健等人,他们在诗歌创作中加入了批评辨识的眼光,将学识与洞见融入其中,亦是别样风格的好诗。

或许,偏向口语诗的主编赵思运,也没预想到此诗集能如此丰富。事实上,这正是兼容并包的“江南风度”。无论是智性的,还是理性的,更甚至是知识性的,诸多表达构成的多元诗意,正是诗兴不止的根源所在。

阅读《江南风度》一书,除了与那些已识的有趣的灵魂相遇之外,我还见识了许多富有创见的青年力量。该书的“新青年”“少年中国”集中展示了80、90,乃至00后的诗人作品,推出了一批新锐诗人和校园诗人。

卢山、袁行安、北鱼、双木、尤佑等人是“新湖畔”的代表诗人,他们主张“开自由之风,向湖山致敬”,他们的诗,像是盛满语言之水的器皿,呈现出柔软而凌厉的风格。那种身居都市且心向自然的气息,毫无造作之感,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当下杭嘉湖地区“生态诗歌”的发展状态。尤其是卢山的诗歌,刚柔并济,率性且及物。他围绕着“湖山精神”而建立了中年硬汉写作的“柔软之心”。湖山、怀乡、血缘及纯粹的理想主义构成其诗歌的古典写意;现代、都市、体制及归尘的日常生活又反制抒情传统,由此产生泥沙与磐石、螺丝钉与骨头、爱情与担当……他在胸口“磨刀”,在笔下磨“词语”,以开拓自己的诗歌疆域。

诗歌的革新永远在路上。新锐诗人和校园诗人,作为杭嘉湖地区的新生力量,未来可期。尤其是“少年中国”一辑中的南来、侯倩、周永旺等人,他们不拘泥于传统的诗歌形式,或抒情或叙事;或长句或断章,且把生活本身的诗意呈现在简朴的语言中。他们的诗歌创作朴直有力量。

依书名观,《江南风度》是一部地域性很强的诗选,但选稿的区域并不代表诗歌创作风格的一致性。我们所说的“江南风度”,远不是莺歌燕舞、小桥流水、灰墙黛瓦,而是自由、多元、自然、现代并蓄的“现代江南”。正如沈苇所说:“从地域出发的诗,恰恰是从心灵和困境出发的。语言是唯一的现实和可能的未来。”这部诗选里的作者,有一大部分是如今生活在杭嘉湖地区的外省人,他们的地域性诗写,常常带有故乡与他乡的观照与碰撞,唯有时间可以明证——21世纪以来,有这样一群可爱的诗人,在杭嘉湖平原的诗歌领域勤耕细作。他们开创并引领新的“江南风度”。

(作者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,省第三批“新荷计划”人才)

简版发表于《交通旅游导报》年8月29日第10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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