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是诗的化身,李龟年是歌唱的神话,当诗与歌发生一次碰撞,便成了千古绝唱。感谢诗人杜甫与歌者李龟年的江南重逢,给后人留下了千古名篇:“岐王宅里寻常见,崔九堂前几度闻。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。”这首《江南逢李龟年》,是关于重逢的绝唱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
离别千万种,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,都写过大量的诗歌,以记之。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,那是高兴的,羡慕的,开心的送别。王勃的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,带着展望,安慰送行。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,那是王维表达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,且行且珍惜的内心。李商隐的“相见时难别亦难,东风无力百花残。”就开始让人牵肠挂肚,潸然泪下了。更有依依不舍,撕心裂肺,肝肠寸断的,不胜枚举。
重逢却最常见两种情形:一是为彼此的成功,为彼此的安康,为彼此的顺利,喜极而泣,开怀痛饮,祝福庆贺。二是杜甫与李龟年式的江南重逢。伤心流泪,灰心丧气,痛彻心扉,予心,以不堪承受之痛。远不只是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”的那般情形了。
杜甫早已被大家所熟知,李龟年是何许人也?李龟年是开元时期的著名歌唱家。唐玄宗身边的著名歌手,唐玄宗的乐师。他擅长筚篥、羯鼓,被尊称为乐圣,是与当时在诗坛号称仙圣的李杜齐名的人。常在贵族豪门歌唱。
这里,不得不提到唐玄宗,他是帝王中的艺术家,也可以说是艺术家中的皇帝。玄宗在音乐领域的天赋与实力,非同等闲之辈,琵琶、羯鼓等常用乐器,样样精通,还写过《霓裳羽衣曲》等乐章,流芳后世,他专门设立了教坊培养音乐人才,为唐朝时期的文化艺术的贡献,功不可灭。可以想象,李龟年能够成为玄宗的御用乐师,那是如何了得。因为玄宗对音乐的喜好,因为他与李龟年的交情,还为李龟年僭越了礼制,送他一座大宅,规制超过了公侯。李龟年凭借着自己的才华,在天子面前,非常得宠。
杜甫生于年,李龟年生于年,李龟年大杜甫16岁。当杜甫因年少才华出众,到宫廷里去展现才华的时候,李龟年已经很有名气了,杜甫对他是十分仰慕的,所以他在诗里说“岐王宅里寻常见,崔九堂前几度闻。”岐王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弟弟,叫李隆范,崔九名为崔涤,因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九,是中书令崔湜的弟弟。
“江南好风景”与“落花时节”,看似非常矛盾地出现在一起。他们在江南的春天相逢,本是一次意外的相逢,那时候的江南是现在的湖南,正是鲜花盛开,百花齐放的时候。为什么说成是“落花时节”的相逢呢?
此处的“落花时节”却与花无关,大意有这么几层意思。一是,当时的两个人,一个由原来玄宗身边的乐师,变成了现在以卖艺为生的艺人,一个由原来出入宫廷的才子,变成了四处漂泊的流浪之人。都成落魄之人。二是,风华倜傥,书生意气已不再,现在年岁已高,都是暮年之人。三是,家已亡,国已破,国家已从昌盛走到没落时候。诗人借用“落花时节”来对应“江南好风景”,把兴旺与衰落体现出来,正是他的思维敏捷,想象丰富之所在,非常人所能达。
分离之人,特别是念过之人,想过之人,爱过之人,常常为思念所困,常常为思念所累,所苦。总想能再见一面,了却一个心愿。听一个朋友说,他对他最初心动的女子,释怀于二十年后的一次重逢。相见时候,心中的美女已青春不再,容颜已老,才发现,曾经被她所吸引的,只是她的容貌。他十分感慨,相见不如怀念。
其实,心存念想,也是一种幸福,心存念想,就是心存着美好。如果杜甫与李龟年不再重逢,他们的内心,永远都装着对方非常美好的过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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