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张福献图片/来自网络
天空中刚抹过第一缕晨曦，村里的荷塘就热闹起来。鸭子们“呷呷”叫着，歪歪扭扭地钻进荷塘里，水面上传来了“哗哗”的鸭子凫水声；大白鹅晃动着蠢笨的身体，“扑通扑通”地跳入水里，追逐着荷叶间嬉戏的鱼群，让我想起了“白毛浮绿水，红掌拨清波”的诗句。鸭鹅们钻入碧绿的荷叶中，消失在荷塘深处，荷塘中，荷叶摇晃着，荷叶间，传出了鸭鹅们“呷呷嘎嘎”的声音。荷叶在清风中颤栗，两岸荷香扑鼻，沁人心脾，站在岸边，我“宠辱皆忘”，心旷神怡。
月色下的荷塘，却是另有风味。一望无垠的荷塘里，株株荷花亭亭玉立，在月色下翩翩起舞。月华如同淙淙的溪水，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，又如清香的牛乳，泻满了荷塘。一阵风吹过，秀荷随风摇曳，似旅途中的路人，衣衫单薄，彳亍在寒风中，颤栗不已；又似独行荒山野岭的女子，在呼啸的山风中，胆战心惊，瑟瑟发抖。
春日的荷塘里，“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头”。鱼儿们在荷叶间嬉戏，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涟漪，一条鲫鱼“倏”的一声，跃出水面，水中央传出了“波喇喇”的声音。
此时，我和伙伴们正站在岸上，背诵着古诗。或是“江南可采莲，莲叶何田田。鱼戏莲叶间……”或是“泉眼无声惜细流，树阴照水爱晴柔。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头”；或是“毕竟西湖六月中，风光不与四时同。接天莲叶无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”。背着背着，我们也仿佛化作了朵朵莲花，在荷塘中散发着荷香，绽出灿烂的笑脸来。
清晨，我沿着大堤，贪恋着碧荷的亭亭玉立，荷塘的秀色迷人，在堤畔上徘徊徜徉，却在无意中发现，岸边的浅水滩上，躺着一枚雪白的鹅蛋。我如获至宝，欣喜异常，一地寻去，竟也收获颇丰。
那以后，每天清晨，我就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，去堤畔捡拾鹅蛋。回家后，娘就把鹅蛋放入甏中，腌制起来。那时，家家户户都养鹅，谁知道鹅蛋是谁家的？根本没法子物归原主，所以我只好把它们拿回家去。后来，娘把腌好的鹅蛋悉数送给了村里的五保户。
堤畔上有鹅蛋！消息渐渐地传了开去。于是，每天黄昏时，就有村民手持竹竿，在河塘边驱赶鹅群。一只只白鹅，惊慌失措地爬上了岸，逃回家里。鹅们都回家过夜去了，哪里还有鹅蛋遗失？我便不再早早起床，去堤上寻觅鹅蛋了。
夏天到了，村里的女孩巧儿去荷塘中游泳，不慎误入深水区，荷塘立刻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她幼小的生命。巧儿和我同岁，那段时间里，我几乎不敢从她家门前经过，因为巧儿她娘，也就是我的婶子，她一看见我，就会想起巧儿，哀哀地哭上一场。婶子受不了这个打击，这个可怜的母亲因为心疼女儿，患上了精神病。
娘再也不肯让我去河塘边玩耍了，她吓唬我，荷塘里有水鬼，巧儿便是被水鬼缠了身，夺去了性命。我害怕起来，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面，再也不敢到荷塘边去玩耍了。
这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里，我便在书籍的陪伴中度过了童年。我贪婪地汲取着书中的营养，小说集、散文集，乃至哥姐们的课本，就连一张旧报纸字头，也会被我尽收囊中。
我在开心快乐中，撕去了一页又一页发黄的日历，度过了我幸福的童年。
作者简介：张福献，原名张慧峰，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。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，南方文学编辑，中语参专栏作家，著有中篇小说《吉祥和他的伙伴们》，有诗歌、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，散见于各网络平台。
壹点号张慧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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